“顾总。”穿着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的高挑助理将今天拦截到的信息打印成纸面文书，在男人关闭笔记本，揉着眉心喝咖啡，神情开始松懈地那一刻，递给了顾玉成，“这是今天早上被我们拦截下来的一则娱乐新闻。”
顾玉成眉心猛然蹙成一道不大不小的弧度。他回国之后，在家族企业下的一家新型互联网公司任职，因此工作运转了一天的大脑迟钝了半晌，一时有些没想清楚有什么业务值得他们专门去拦截风马牛不相及的娱乐新闻。
及至瞧见那文书上的几张画面模糊，看起来有些像是从监控中随手截下的图片之后，顾玉成表情一怔，就连疲色也席卷一空。男人的眉头拧在一起，指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纸张里的画面。
即便画质并没有那么清晰，但是顾玉成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其中一位主人公，正是让他回国之后连续数日心绪不宁的陆然续。
“怎么回事？”顾玉成问道。
助理便将今日的来龙去脉说与他听：“是今天我们公关部监控微博热搜时，检测到了和小陆总相关的关键词，便抢先一步在媒体推流前封锁了相关信息。”
顾家和陆家是世交，不是光是交情好、沾亲带故那么简单，主要体现在顾家和陆家都是庞大的家族资本产业，大大小小方面都有利益牵扯。因此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与根本利益，能够扶持一把，两家平日也都会帮彼此稳固行情地位的。
正是因为如此，顾家的公关部会下意识拦截和陆家有关的任何可能影响股份波动的丑闻。更何况这个丑闻还疑似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在化妆室和不知名艺人鬼混。
但若只是一般负面新闻，拦截也就拦截了，不会专门上报给老板，以免显得像是以此来威胁邀功。
不过助理是何许人也，名校毕业颇有能力的高材生，年纪轻轻混到这个位置功成名就，也不可能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顾玉成这些天一直在拧巴，那点阴暗心思也一直羞于启齿，但助理就是察觉到了顾总对那个小陆总微妙的态度。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总之把这个事情上报给顾总一定是没有错的。
助理道：“这则消息是由一个流量极大的娱乐圈营销号发出的，我们查了后台资金去向，发现推手是一家叫做风影娱乐的公司。”
顾玉成一愣：“风影娱乐？”
他早年出国，加上家族企业重心不在娱乐圈，只知道陆然续弄了个娱乐公司还挺风生水起的，但是并不清楚具体内幕。
助理解释道：“是这两年突然崛起的一家新的娱乐公司，似乎背后有个神秘的控股人，目前在台面上的公司代表应当只是他的心腹。”
“小续怎么招惹这种人。”顾玉成蹙眉，“罢了，你再让他们去打探打探。”
助理应了。
他想，果然没有衡量错小陆总在他们顾总心里的分量。
等到助理离开后，顾玉成又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到那几张照片上。他没有刻意去问助理这监控从哪里来的，里面拍到了什么，只是因为心里面还在拧巴着，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对陆然续是什么想法。
但助理也太过知情识趣了一些，他不问，居然真的一点都不主动说。
这反而让顾玉成忍不住脑补了一些更多余的东西，更糟糕，也更让他烦心。
他回国之后，有陆陆续续听到了有关小陆总那些风流逸事的风声，虽然一直没有亲眼见到过，因为总感觉这小孩几年不见和自己生分了许多，在他面前从来不愿意暴露本性，倒显得有了几分刻意疏忽的冷淡。可如今真的亲眼见到了青年和其他人荒唐的现状，顾玉成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轻微的在意。
这些天，一直逃避的某种情绪似乎在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生根发芽了。顾玉成竭力不去想，却也终于后知后觉地不可避免地确认了，自己或许曾在回国后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对青年生出了一些除了朋友以外的别样心思。但顾玉成自己迟迟没有意识到，反而下意识地去逃避了数日。
尽管这份逃避不过徒劳无功，因为有关小陆总的思绪总是强迫性地侵入到他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想法中。
他居然对看着长大的弟弟陡然生出来了一份并不算多么光明磊落的心思。
在有些惊愕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因为有些背德而带来的肾上腺素引发的愧疚和快感。
他又不想因为这份可能只是错觉的念头去误导陆然续，这才冷静地逃避了半个月，想等头脑发热冷却下来之后，再去细细去想这份感情的本质。
可等来的是什么呢？
是思绪处处被入侵的折磨，与这一份迟来的嫉妒。
画质不清晰，并没有破坏人像的美感。反而让两个痴缠在一起的人徒增几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点子暧昧便如污垢一般附着在了顾玉成的心尖，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甚至不得已自虐地想，是否在镜头之下更为隐蔽的地方还有更没有距离的亲密举动？
这些文书上的监控刺痛着顾玉成的双眼，但他却像有着自虐怪癖的病患一样不断地观察着。
去瞧陆然续，去瞧那个代替了他在青年身上索取掠夺的讨厌男人。
原来这就是嫉妒。
顾玉成想。
第9章 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