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神之说

看着虹姐的眼神,想到她之前气急败坏将我撵走的情形,我感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我不打算留下来给她儿子补习了。虽然青春期的孩子总有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轻松应对过去都不是难事。

我感觉眼前这个大男孩的妈妈,绝对是不能招惹的。

“那个,那个算不上什么文章,只是我闲来无事写的小故事,用来调剂生活罢了。里面关于鬼神的情节,都只是我从小到大的梦境拼凑而来。我不能提供任何专业性的论述。”

我如实回答,并直接表明自己才疏学浅,根本帮不了这个大男孩。

“哦,是这样啊,那你可以说一说自己的看法。”虹姐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带着一丝轻蔑,但是言语上还是客气的。

“这方面的事,我可不敢乱说。孩子高三了,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备战高考上。”我再次婉拒。

虽然来之前同事说过了,辅导这个孩子一个小时能拿三百块的课时费,虽然我是奔着钱来的,但是我此时此刻只想走。

“老师,您不帮我,我寝食难安啊。自从在我同学那里看见了您的小故事,我最近天天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大男孩眼神里满是诚恳和真挚,还带着一丝仰慕。

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又美好。

“什么小故事?拿给妈妈看看。”虹姐好奇又疑惑地看着她的儿子。

“就这个。”大男孩把书桌上的平板电脑递给了虹姐。

“我看看……”虹姐开始读起了平板电脑里的小故事。

几分钟过去了,虹姐的面部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间挤出了川字纹。

“你走吧。”虹姐手捏着她儿子的平板电脑,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快速地换鞋开门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忘了绕路,又经过了那家足浴店。

门口的玻璃上依旧贴着招聘广告。

回到家以后,前同事告诉我,说我被学生家长投诉了,投诉电话都打到了教育局,事情闹得挺大。这个圈子其实很小,我心里清楚,以后基本不会有人再帮忙给我介绍家教课了。

“这女人真毒。”我苦恼地坐在桌旁,看着前同事在微信上给我说的这些事,心里默自感叹。

“家长,你孩子又发烧了,我们都叫不醒她,已经打了120,你快来啊。”在我头疼脑热的时候,孩子幼儿园的老师用微信给我打来电话。

“好,我马上到。”我赶紧出门奔往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以后,孩子昏迷不醒,我抱着孩子坐在幼儿园门口焦急地等着救护车。

到了医院经过医生会诊后,主任医师建议是开刀手术,说孩子的脑肿瘤导致的脑积水很严重,必须开刀将脑积水引流,还要选择性切除部分脑肿瘤。

医生说,因为孩子的脑肿瘤分布的位置很危险,如果全切掉脑肿瘤,孩子非死即残,就算侥幸活着,后期肿瘤还是会复发。

可我交不起手术费住院费。情急之下,我打开手机上支付宝找马爸爸借了一笔钱。

进手术室前,孩子忽然清醒了,她摸着自己被剃光了的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妈妈,我刚才做梦了,梦见了一个白衣服的叔叔,他让我跟他走。”

“不要,不要跟别人走,不要离开妈妈。”我哽咽着,握着孩子的小手。

“没有。妈妈,我没有跟他走。我说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孩子见我哭了,连忙安慰我。

“你跟着医生叔叔阿姨去手术室睡一觉,睡醒了病就好了。好不好?”我极力想忍住眼泪,可是我忍不住。

“好,妈妈等着我。”孩子乖巧地给我擦眼泪。

“妈妈当然会等着你,妈妈爱你,宝贝。”我看着孩子青灰色的小脸,心如刀割。默默流泪,目送着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孩子被推出了手术室,被安排在了六人间的病房里。

快到十点的时候,孩子清醒了过来,医生过来看了看孩子的情况,告诉我不要担心,孩子很坚强,求生欲很强,他做的是微创手术,孩子一周就能出院。

至于放化疗,医生说孩子体重不达标,脑部肿瘤已经扩散,不建议做无谓的挣扎,不要让孩子再遭受痛苦。

我不停说着道谢的话,并问医生,会不会有奇迹。医生不是幻想家,他只是严肃地回答我:孩子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

深夜病房里其他病人都已熟睡,孩子却一直不肯闭眼睛睡觉。

“妈妈,这里‘人’太多了,好几个围在我床边盯着我,我害怕。”孩子圆睁着眼睛,眼神里满是恐惧。

她经常这样说着胡话,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闭上眼睛就看不见他们了,快睡吧,宝贝。”我轻声安抚着孩子。

“妈妈……”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宝贝,是头开始疼了吗?”我不安地问道。

“不是。是我旁边有位老婆婆,她说她要把你带走。我不敢闭上眼睛,我怕你跟她走了,我就没有妈妈了。”孩子控制不住情绪,在凌晨安静的病房里,大声嚎哭起来。

“宝贝不哭,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轻轻给孩子擦着眼泪,一边吻着她的侧脸,一边细声安抚道。

隔壁病床上的老大爷发出了痛苦的哀叹声,他应该是刚做完手术,脑袋上包着纱布,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

人清醒的时候,伤口的疼痛感就被放大了。

“乖孩子,快闭上眼睛睡觉吧,我帮你看着你妈妈。”老大爷声音沙哑,对我女儿说,“爷爷保证没人能带走你的妈妈。”

“嗯。”孩子乖顺地紧闭双眼,将眼里还未彻底流出来的泪珠挤落了两行。

可过了一会儿,孩子又哭闹了起来。

“妈妈,不行。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他们,我害怕!”孩子彻底崩溃,在病房里哇哇大哭,直接将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陪同的家属都吵醒了。

他们当中,有的人唉声叹气直摇头,表达着身心的愁苦和不满,有的开门走出了病房,留下冷漠至极的背影,有的人上前查看孩子,开始絮絮叨叨关心起孩子的病情。

我忙着抚慰孩子,又忙着跟病房里的人道歉解释。生活的“稻草”铺天盖地压在我乱如麻的心头,我累得快喘不上气。

“怎么不转到儿童病房去呢?”

“这么吵,我妈还怎么休息?我妈的病,休息不好,会要命的。”

“哎,孩子的爸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医院陪着她?”

“别哭了,孩子,你妈就在你床边,不能走。”

各种声音充斥在耳旁,我哄不好孩子,我也无力去一一回应他们。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了。

我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看着床上大哭的孩子和其他病床上唉声叹气的病人,以及其他病人家属各种脸色。

突然眼前一黑,我毫无征兆地晕倒了。这一晕倒,命运再次将我推到了虹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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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开足疗店图啥呢
连载中佛心与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