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里和这位营养中心主人能嘻嘻哈哈，但是老周这人有一个谁都不能忽视的特点，护短，极度护短。当年带研究生，能半夜飞去项目地点给学生收拾烂摊子，也能在论文答辩时候能追着质疑自己学生的老师跑二里地。
现在艾佳旸要是真对沈柠有意思，恐怕还没见家长呢，就先被老师折磨不轻。
郑云然不敢乱说，只能摇头回答不清楚。
可要是艾佳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老周喝了口茶，啧，再说吧……
沈柠做了榴莲千层和榴莲酥，满屋的榴莲香气，真的引来了楼下小孩来敲门。好巧不巧，还是小周的同班同学。正塞了一嘴千层奶油的周扬同学，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漂亮女孩，瞬间红了脸。
郑云然扶额，这大的小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回归正常工作，沈柠几乎每天都是三点一线，家，学校，训练中心。
六月时候，周桐去体育总局开会，要准备7月份在德国的WTT明星挑战赛，上面要求拍一位营养师随行。周桐推荐了沈柠。
这次的挑战赛在法兰克福的黑森州训练基地举办，未来一周，一行人的食宿，训练，比赛都要在这里进行。沈柠属于后勤队，跟随行医生和厨师住一起。
但是这并不影响梁橙带着队友们来串门。团队这次过来，只是带了些常规食材和调料，大部分的饮食还是由训练基地提供，没过几天，大家纷纷向厨师刘姐和沈柠诉苦。刘姐也没有办法，这边都是统一采购，想要吃到中餐，光申请就得好几天，可能材料还没到，他们就要返程了。
沈柠去厨房看了现有的食材，不缺新鲜的牛肉和各种坚果，就答应给大家做点牛肉干和坚果酥，也方便随时补充能量。
WTT明星挑战赛属于二级赛事，参赛选手不少，大家都是为了今年的积分和世界排名来的，赛场上是对手，赛场下是朋友。
是对手，更能惺惺相惜。不管赛场上如何，各种解说或者短视频里评价如何眼红，私下里也都是一起喝酒一起玩乐的伙伴。
德国人严谨，厨房也收拾得整整齐齐。沈柠很快找到了牛肉，处理干净之后准备开始腌制。此行没有带很多的香料，怕过关时候被扣下，就只带了成品的十三香。算了一下人数，沈柠开始称重处理食材。
牛肉剔去筋膜，切成长方形的厚片，洋葱，芹菜，香菜，青椒切好。又称好十三香，和配菜一起抓拌均匀，满满当当盛了两大盆，用保鲜膜封好，放到冰箱里冷藏。
做牛肉干耗时太长，沈柠只能等晚上没人时候再来。
白天没事的时候，她把这次带来的坚果都收集起来，又去厨房找工作人员协调了一些，好在这边厨房的烤箱够大，希望不会熬到很晚。
今天中国队的比赛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团队召开站术分析会议，后勤不需要参加，沈柠提前去厨房，把腌好的牛肉整理干净。准备的太多，两盆肉捋干净，工作人员就都开始准备晚餐了。
再来已经是七点半，几乎所有的运动员都已经吃过了，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
基地后勤负责人知道这个来自中国的小姑娘是团队的营养师，而且也知道她背景不凡，有一部分食材还是人家家里供应的，对她十分客气，给她安排了足够量的材料和设备，要是有其他需求，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艾佳旸到餐厅的时候，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沈柠。这几天忙着训练比赛，现在再一看，觉得她好像瘦了一些。
走近之后，看得就更明显了。空旷的厨房里，只亮着一盏灯，周围都是泛着金属冷光的厨具，亮色的中国红在桌前忙碌，烤箱里应该是已经有半成品了，不断有香味飘出来。
现在沈柠在摆第二盘，商用烤盘很大，但是也只能摆一盆的三分之一。
艾佳旸在厨房门口轻敲，“需要帮忙吗？”
突然出声吓了沈柠一跳，继而惊喜看着眼前人，“可算有个帮手了，你来帮我摆盘吧，我翻个面！”
简单指导一下，艾队长也是逐渐熟练。基地厨房里很难找到筷子，用的是沈柠费工夫找来的一把细长条夹子，也还算顺手。
安静的厨房只剩烤箱的嗡嗡声，两个人一人摆，一人翻，配合得倒也默契。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第一盘牛肉干已经好了。
沈柠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一块辣的，递到艾佳旸嘴边。
“尝尝味道怎么样？”
认识以来，两人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得体的动作，比安全距离还安全距离。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两人俱是一愣。
艾佳旸率先反应过来，在沈柠回手之前把牛肉干咬进嘴里。
刚出炉的肉干，水汽已经被烤干，洋葱和香料滋味浓郁，辣椒辛香充斥着口腔，咀嚼时口感弹韧，还能沁出一丝汁水，不柴不干。
“很好吃！”
“那就好！”沈柠开始换烤盘。厨房里有封口机，等牛肉干放凉之后就可以封装。
剩余的牛肉干继续由艾佳旸负责摆完。沈柠开始准备做坚果酥。红枣已经提前切好，熟花生，腰果，巴旦木仁，还有一些葵花籽仁，也是满满一盆。她把坚果分装到几个小盆里，倒入融化好的黄油和鸡蛋液，搅拌均匀。另外一台烤箱也已经开始预热，沈柠找了一把大点的勺子，把坚果舀到铺好硅油纸的烤盘上，又一个个压成圆饼形状。
“坚果酥里面有红枣，就没有再额外放糖。”沈柠边做边解释，又往饼面上撒了一点黑芝麻。
“嗯，都好。”男人低着头摆肉条，话不多，但是也是句句有回应。
坚果酥放进烤箱，另一边的肉干时间也到了。沈柠戴上隔热手套，换上一盘新的。
“你不用太惯着他们，之前什么都没有，也都不是打得好好的。”艾佳旸看了一眼忙碌的沈柠，“跟团出来一趟，你都瘦了不少……”
瘦了？有吗？
沈柠看了下自己腰身，没觉得啊！
不是，他怎么看出来的？！
思绪飘远，沈柠不小心摸上了还滚烫的烤盘。突如其来的疼痛拉回了心神，她四处找医药箱，却被艾佳旸拉着到水龙头底下冲凉水。
拉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冲了大概有十分钟，艾佳旸转身从冰箱顶上取下药箱。仔细扒拉了一会儿，找到了烫伤药膏。指尖沾满乳白色的膏体，均匀涂抹在沈柠发红的手背。待干得差不多，又贴上一层放水敷料。
“不用这么麻烦……”
“好了，”艾佳旸确认敷料贴牢，直接把沈柠的手轻握在手心。“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我……”女孩霎时面颊绯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见了几次面啊，他怎么这样？
难道，他喜欢我？！
“嗯，现在知道了？”
沈柠无语，我知道什么了？他说了什么吗？
目前职业联赛，艾佳旸积分排名世界第一，颜值也是排得上号的。他鼻高唇薄，头发蓬松柔软，在柔和的灯光下有些毛绒绒的，苏槿想伸手揉一把，又被他的灼灼目光盯得有些心慌。
“我……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才刚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哪能这么快就跳另一个的？
“没事，我可以等。”艾佳旸低叹一声，面前的女孩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用尽力气克制住想抱她的冲动，“没有直接拒绝我，就是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
这是什么歪理？明明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好吧！
沈柠想开口反驳，“叮……”
烤箱设定的时间到了，她转身跑去看里面的坚果酥。
烤箱门一开，红枣和黄油的香气扑面而来，坚果里面的油脂香也被充分激发，稍稍放凉之后，轻提硅油纸的一角就脱落了，可见烤的恰到好处。
这次沈柠没有给递给艾佳旸，而且自己掰开一块儿尝了一下。
一旁被忽视的男人，唇角勾起，他的柠宝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嘴里塞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他的柠宝，这个称呼，还不错。以后得跟梁橙说说，让她换一个。
坚果酥一共做了四盘，每个也就两口的量，封装之后，沈柠拿来一沓纸袋，按照人头装好。这边牛肉干也已经差不多做好了，还没等装完，就有人闻着香味过来了。
“Hei，Yang！”来人是德国队主力赫尔，跟艾佳旸亦敌亦友，只不过多数时候都是被削的那个。
也是巧了，赫尔不会说中文，艾佳旸不会说德语，英语也不是很好，两人就用蹩脚的英文单词和比划交流。
沈柠看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赫尔想尝尝做的牛肉干和坚果酥，而我们的艾大队长坚决不给！
幼稚！也感谢赫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沈柠一人留了一袋，抱着其他的离开厨房。
“Girlfriend?”
艾佳旸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任重道远”用英语怎么说，而且，这个只知道吃的傻大个能懂什么？！
晚上沈柠收到微信消息：不用急着回复我，但也不要忘了想想。
“队长，咱俩好像不熟吧……”
“没关系，以后我空余的时间都给你，会熟起来的。”
“谢邀！”
沈柠没有再看手机，白天太累，一觉睡到天亮。
起床开门吓了一跳，赫尔带着一帮人高马大的队友，排队守在中国队宿舍门口，一看到沈柠，眼冒绿光。
昨晚上沈柠已经挨间宿舍分完了零食，一包多余的都没有了。
另一边艾佳旸晨练回来，看到门口的外国人，直接招呼队友撵人！
自己人都还不够吃呢，还被别人给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