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赖思颖并没有傻到直接跟他说自己是在笑他像个吃醋的小怨妇。
“我只是觉得很神奇，你今天居然跟我说了那么多句话。”
顾泽晨不意外她会这么说，毕竟自从转校之后，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对的只是一堆试题，还有文化课，没有了他最擅长的东西在，没有了他最喜爱的东西在，他确实是有点不自在。
原本就不怎么擅长交际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以前还会和熟悉的乐手一起玩音乐，现在的他，好像再也无法那样子了。
所以在别人眼里，他比以前高冷，比在之前那些参赛视频里的他更难相处，也只是因为他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你现在是我同桌，我感觉，我有义务要跟你打好关系。”
“哦。”虽然她依旧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好像有点受宠若惊呢。”
见她这么说，顾泽晨忍不住注视着她。
“顾泽晨……”
“嗯？”
“你为什么会转来这所学校啊？”
赖思颖回看他，而她这一眼，好像真的就这么把他看穿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直接问我的人。”
赖思颖耸了耸肩：“我比较八卦。”
“他们只是不敢，但你，好像真的很不一样。”顾泽晨笑了笑。
看着顾泽晨笑起来的样子，赖思颖不禁感叹道：“帅哥就应该多笑笑，长得这么好看，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多浪费啊……”
她开始有点理解那些女生为什么花痴他了，因为他笑起来是真的很迷人，温柔到心坎那种。
“咳咳……”见她已经开始要一脸花痴样，顾泽晨显然有些不自在。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不自在不是因为反感，而是因为他被赖思颖看的有些害羞。虽然他的异性缘从他开始弹钢琴得奖再到稍微小有名气后都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他对于围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他都无感，甚至有时候还挺嫌烦的。但现在面对眼前这个女生的目光，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特别的感受。
赖思颖此刻已经吃饱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点燃了一根烟，看向顾泽晨一脸平静地说：“说吧，吃瓜群众的我在这里听着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些意外，然后我的手受伤了，医生说，很难恢复到以前那种地步，所以干脆就不弹钢琴了。这才转成科班生……”
顾泽晨看似很平常心地说出这些，但其实心里肯定不好受。一个专业爱好是弹钢琴的人，从小他的生活就是围绕着钢琴，演出，比赛，拿奖，这些估计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可突然，被告知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做这些他喜爱的事情，任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难怪，我就说你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曾经那份朝气。”赖思颖理解他，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处，旁人其实也无法左右太多，“看你在台上弹钢琴的时候，你的那种自信的气质是没法掩盖的，还是你心中的那团火。但是第一天转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变得好冷漠。所以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喜欢你什么，一座冰山似的，冷死了……”
“原来，那天我给你的印象竟然是这样？”顾泽晨并没有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或者不满，反倒是觉得有些惊惊讶。
“嗯，我那时候还以为你讨厌我呢。”赖思颖笑了笑。
“不是讨厌……”顾泽晨声音不大，说此话的同时恰好马路上有一台大货车经过还按了按喇叭，因此赖思颖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嗯？你刚有说话吗？我听不见。”
顾泽晨没有再次回应，只是微微地笑着看向她。
“那你呢，为什么转校？”
赖思颖拿起桌上的那瓶水喝了一口，然后轻笑道：“因为啊，我把一个男生打进了医院，到现在都还躺着呢……”
“……”这确实是让顾泽晨没有料到的，因为她明明看起来，就是那么的需要人保护，故作出来的坏，也许只是和自己一样，不想被外界伤害的一道保护色。
“我啊，就是一个爱打架，爱斗殴，爱早恋，爱逃课，爱吸烟却不爱学好的坏女生啊，这就是别人眼中的我。所以，没有一个人在乎我到底为什么打人，理由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好像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们只会觉得，肯定就是我的错啊。人家是好学生嘛，又有什么理由会来招惹我呢？最后归根到底，就全都是我的问题。所以啊，劝退，赔钱……”赖思颖笑了笑，“唉，说起来我还真是挺对不起我老爸的，为了我这样的一个人，赔给了对方好多好多钱，对方家长才肯息事宁人。只是，现在还是在加护病房躺着，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或者醒不醒得来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看到心烦。”
没有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她自己和正躺在医院里还未醒来的男生。
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一个满头是血的男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隔壁站着的是手里还拿着那个沾满血的铁棍的赖思颖。
在以前的学校里，她是个出了名的喜欢打架，惹事，早恋不学好的问题学生。
而躺在医院里的，却是一个学习成绩很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学生。
谁都会愿意相信，就是赖思颖这个坏学生故意惹的事。
“我相信你。”
顾泽晨的这四个字，一下子冲破了赖思颖内心的那道防线。
就连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曾这样站在她的角度信任过她一次，可就是这么一个才刚认识一个多月的同桌，反倒第一个成为了那个人。
赖思颖不得不让自己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生，她好像觉得，他能懂她。
“那个人，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嗯……□□未遂，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