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虚拟面板构建中……】
高空中，风声在耳旁呼啸。
奈川南淡定地拉起兜帽，压下被风吹得有些糊眼的黑发。
一块块晶体面在侧下方迅速生成，下落速度被借力缓冲，直至视野不再飞速切换。
最终，踩到真实地面上。
他大致扫一眼周边景象，便将注意力移到脑内响起的机械声上。
【构建成功】
唰——
「姓名」:奈川南
「年龄」:十七
「能力」:能量具现化、操作衍生｜太多了说不完……略
「……」
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悬空面板，掠过上方的个人介绍，用意念向下滑动，找到直觉感受到的莫名预感源头。
「引导一:夸赞攻略目标」
「引导二:待解锁」
「引导三:待解锁」
「引导四:待……」
“……”
快速向下滑动，仍旧是一大片灰暗的待解锁。
等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引导页面被触发，机械声才姗姗来迟——
【已为您自动开启新手教程】
【请尽快完成引导任务】
毫无攻略经验·奈川南:……
他算是把这个系统的科技树看清楚了，主要技能乱七八糟，跟猜盲盒一样，在没有打开前不知道会是什么。
上一秒能开出SSR，下一秒开出的技能，甚至都有可能比不上R。
比如先前的疗愈技能，再比如刚刚的延迟超时。
以及那极其不人性化、就应该烂在厂里的自动确认。
奈川南心态平和地关闭面板，朝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的方向看去。
沿着堆积满地的落叶向前延伸，红色鸟居后，声音便是从位于不远处的这座荒废神社内传出。
感知视野内，代表负面情绪的一团黑红色彩迅速加深，刚才还在发出声响的东西不知何时突兀安静下来，紧接着，就像是突破某层临界点一样，这团黑红色彩轰然炸开。
下一秒，与一颗眼球对视上。
近距离下，令人作呕的腥臭、黏液滴落的声音、密匝匝粘合于各处的千万嗔痴人脸、每一寸怪异肌肤充斥着的灭顶绝望，都被本能地尽数接收。
在他消失于原地的一瞬间，咒灵的庞大身躯被裂变而出的精神黑洞猛然洞穿。
落叶被狂风卷起。
咔嚓——
奈川南踩在坍塌神社前的干枯叶片上。
咒灵孵化而出后，这座保留经年的神社便被其波及摧毁，已然看不出原样。
一击祓除。
奈川南拉下兜帽，掀起眼帘，看向左前方的一颗高树。
“看够没。”
绑缚着注连绳的粗壮树木上，在层层叠叠的繁茂绿叶间，一个能明显看出男性身份、却看不清具体面容的人坐在其中。
他一只脚踩着枝干，另一条腿自然垂落，于空中悠然轻晃。
在咒灵孵化而出时，这个人便非常准时地卡点出现，没做什么动作，只是注视着这场后续发展。
见到兜帽被拉下，他轻“咦”一声，随后轻巧跳下。
咔嚓——
在落地后，他却转眼间被枯叶碎裂的声响吸引住，于是先行顺从心意地再踩几下。
接连不断响起的咔嚓声，清脆到把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一度盖过。
奈川南看着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白毛墨镜男，内心毫无波澜，比起有病青年版，这种活泼少年版都可以算得上是正常。
然而他的兴致来得突然，离去地也很快，放弃摧残枯叶后，便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让他产生好奇的人身上。
从中挑出一个自己最感兴趣的内容。
“你的眼睛是什么术式？”
——直言不讳地发问。
听到这句话，奈川南将漫无目的发散的思绪收回笼中，上下打量他一遍，想到那个引导任务，最终开口。
“天才咒术师五条悟，你看不出来吗？”
【-叮-】
【引导一已完成】
五条悟微微一愣，不过并不是为前者，自己出名是理所当然。
他无法反驳的是，六眼确实看不出来。
在没有看到眼睛之前，就是因为看不透才停留观察。
直到看到那双色泽浅淡到近乎透明、漂亮地不似人类能拥有的浅金瞳眸时，才下意识想到有可能是这双眼睛自带的术式原因。
至于在古籍上从未看见过这类型的原因，唯一剩下的就是新兴术式选项，更何况与眼睛相关的术式虽然非常罕见，但并不是全然没有。
五条悟飞速接受这个设定。
于之前分析出来后，他的兴趣便消散殆尽，之所以重燃好奇，是因为想起那个被他抛到脑后的咒灵。
……
由于没有听到回话声，奈川南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五条悟身上。
而从对方不经意下滑的小圆墨镜上，同样能半遮半掩地看到一双始终盯着他的苍蓝眼眸。
两人站在满地枯叶中，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长久相视着。
一阵风吹过。
五条悟抬起手，摘下墨镜，食指还顺手地轻勾一下，“来、打一架，让老子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听闻此言，奈川南不觉意外，但还是思索片刻，“可能会死掉。”
“啊啊，知道了。”
他把墨镜放进口袋，雪色羽睫下，眼底带上些许轻佻笑意。
“是不会让你死掉的啦。”
然而奈川南的大脑自动过滤掉垃圾话，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仍旧顺着自己的逻辑往下走。
他有些若有所思，“所以你找死的原因...”
直觉看来，这个少年版的实力还没有到青年版那种程度，这种听上去过于头铁的挑衅。
在脑内非常顺滑地分析一通后，有理有据地得出结论——
“是因为已经活够了吗。”
话音落地，气氛顿时陷入死寂，就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放轻不少。
一阵漫长到让人心生压抑的沉默后。
“哈。”
极为短促的笑。
五条悟缓缓抬起右手，修长食指竖起，在之前怎么也使不出来的招式，这一刻突然变得福至心灵。
“作为第一个倒在这招下的人。”
一颗小型超新星于他的指尖处压缩凝聚。
“我会让你死去地不那么痛苦。”
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第一个，”奈川南重复一句。
“那么你可真心善。”
他的唇角轻勾起一抹淡淡弧度。
“殚精竭虑地放过前几个。”
在他身后，犹如深渊般幽邃的精神黑洞扭曲裂变而出。
虫鸣声、风声、所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一瞬间全部变得安静下来。
然而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道犹疑声突然插入其中，打断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
“你们...放帐了吗？”
空气陷入凝滞。
不过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
奈川南的目光落到五条悟竖起的食指上——
此时上面空空如也。
就在他指尖上的咒力球即将凝聚成功时，下一秒，如同皮球被戳出洞一样，变得漏气下去。
五条悟迅速反应过来补救，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什么成效，这颗咒力球便不受控制地快速消瘪，于指尖瞬间溃散。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奈川南顿了一下，回想起要攻略对方这件事，最终还是压下较为直白的话语，选择通情达理地开口安慰。
“误会你放海真是抱歉。”
顺带为刚刚才回想起的攻略来找补一下。
【-叮-】
【五条悟好感度-5】
“……”
五条悟的胸膛快速起伏几下，五指捏握成拳，攥紧又放松。
他这么来回几次后，终于把大脑内部升腾而起的高温压下去，几根朝上飘起的洁白发丝缓缓垂落。
随后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第三人，“杰，我们是朋友吧。”
夏油杰沉默片刻。
即使他们才成为同期两个月，期间还时常发生冲突，不过由于性格合拍，整体还算合得来，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在思考完毕后，他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很好。”
听到这句平静话语，夏油杰的内心突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你要做什么？”
“借你咒灵一用。”
五条悟自认为冷静地开口，“把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如果没有这种咒灵呢？”
五条悟没有说话，转回头，将视线移到静静站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他正垂眸看着刚从头顶上摘下的新鲜落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一缕阳光从密集树缝穿透下来，映照在他极其出挑的脸庞上，如同被悄然消融的冰凉霜雪般，给人一种干净空灵之感。
与本人的真实性格完全不符。
目中无人、古怪奸诈、心下险恶、简直表里不一到极点，还非常牙尖嘴利。
五条悟越看越拳头发硬，真想回到见到这个人的半小时前，当时就不应该对他开口说话，而是应该直接上手揍。
被六眼死死凝视着，这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足以令任何人战战兢兢。
然而奈川南仅仅只是把树叶翻了个面继续看，丝毫不在意。
此时此刻，情景诡异地令人窒息。
一个人在直勾勾盯着另一个人，而被盯的那个人却在看着另一个事物。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
不知过去多久——
两个人仍旧保持着先前动作，他看他他看它，没人改变。
空气中火药味浓郁，仿佛打翻几大盆硫磺，接下来只差点燃一个导火索，就能将它们彻底引爆。
最后还是明明就站在旁边，却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夏油杰向前几步，把他们的对峙再次打断。
他看向正在被五条悟重点关注的人。
“不好意思，我想稍微打扰你一下。”
听到这句温和话语，奈川南将目光从叶片上移开，落到那个发型丸子头、额前还留着一撮发丝的怪刘海身上，示意他继续说。
夏油杰先是被这双之前没有看清全貌的瑰丽眼睛震住，堪堪回过神又被这张脸卡住说辞。
不过到底对盛世美颜有一定抗性，他很快便抽离出来，露出一抹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善意微笑。
“你之前用出过那种超能力，是也能看到那些千奇百怪的怪物的吧。”
奈川南神色淡然，“嗯。”
确定后，夏油杰看着他继续道:“你用出的能力叫术式，看到的怪物叫咒灵……”
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冷嗤突然打断。
“他知道。”
奈川南没有回头，感知中有一道高挑身影正朝他抬步走来。
“没必要说给他听。”
从远及近的声音不紧不慢。
“与其在这和他浪费时间……”
阴影落下，奈川南掀起眼皮，迎目便是一双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犹如世纪冰川般冷冽的冰蓝眼眸。
“不如、把他带回高专。”
一缕恶劣笑意在五条悟的眼底戏谑升起。
……
【-叮-】
【五条悟目前好感度: -10】
第3章 【五条悟目前好感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