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手绘我妻
古典架空
楼下的卡车声又响了,顾良忱翻了个身,十分暴躁地将枕头蒙到脑袋上。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卡车声终于熄了,随即而来的是嘈杂的脚步声与搬运重物时的拖拽声。这噪声十分漫长,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以我手绘我妻全文免费阅读_以我手绘我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楼下的卡车声又响了,顾良忱翻了个身,十分暴躁地将枕头蒙到脑袋上。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 卡车声终于熄了,随即而来的是嘈杂的脚步声与搬运重物时的拖拽声。这噪声十分漫长,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顾良忱彻底暴走了,她麻利的翻起身,唰一声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顾良忱抬手遮了下,瓷色的腕子上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眯着眼眸看向楼下,瞧见了被法桐枝叶遮挡住面容的女人。 那人穿着纯白色的T恤,衣摆收在高腰牛仔热裤里,露出的双腿笔直而修长,宛若行走的电线杆。 “这身材比例……”顾良忱眸色微动,在心中道。 楼下那人正跟卡车司机说着什么,一只手搭在腰际,站姿笔直,冷冷清清的。她身后的人从车上卸着东西,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出于绘手对人物身材比例的敏感,顾良忱摸到了靠在墙上的画板,抽出张纸,抵着铅笔飞快地比对着最低最高处,打下线稿。 打线声盖过了楼下的喧闹声,顾良忱全神贯注,睡意早已消散。 再抬首时,画中的人物已经离开了。 顾良忱揉着睡得凌乱的头发,在落地窗前懊丧地枯坐了片刻,随手撂下画板——她还有好些地方没来得及细化。 楼下忽然传来几声犬吠,顾良忱微瞋眼眸,赤着脚走重新到落地窗前,开窗去瞧。 盛夏的灼热暑气混杂着聒噪的蝉鸣扑面而来,热浪似乎也沾染了尘土腥热的气息。室内外温度对比是这样清晰,使得顾良忱终于感觉到恍如隔世般的生机。 她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瞧见了一抹亮眼的白。 那是一只毛色鲜亮的萨摩耶,彼时它正使劲拉着牵引绳,想要冲进花坛撒欢。它的主人踉跄了两步,长腿堪堪立住,然后矮下身来替它顺了顺毛。 顾良忱胳膊搭在窗台上,偏着首忍耐着燥热的风,静静等待萨摩耶的主人转身。 可惜,一只哈士奇突然钻了出来,扯着它们的主人往楼道里走。 这下,女人的身影完全被高大的法桐挡住了,留给顾良忱的只有叉着腰吆喝的中年大叔和那辆蓝色的小货车。 顾良忱什么都没瞧见。她立了片刻,有些失落地拉上窗和帘。 房间霎时暗了好几个度。 顾良忱趿上拖鞋,将空调打到了最低温度。她阖眸又睁开,耳边是楼道传来的霹雳哐啷声,脑海里浮现出两只狗子爬楼梯的场景。 “太吵了。”顾良忱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满是不耐烦。 手机提示音响起,顾良忱瞥了眼,看到了熟悉的ID,眉心舒展开来。 对话框内停留着昨晚她发去的消息。 酌燃:“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我们之间,其实做错的一直是我。” 拆迁大队长:“不要总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顾良忱敲下两个字,顿了许久又删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屏幕那端的人具体描述她和余温沁之间的事情。 怎么组织语言好像都不对。 在她失神时,门铃突然响了。 顾良忱手下一重,摁灭了手机。她心跳得飞快,喉头也有些发紧。 室内除了空调声就剩下顾良忱的心跳和呼吸声了。她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手心满是冷汗。 顾良忱非常、特别、极其社恐,社恐到猛然听到门铃声都能心肌梗塞的地步。 她迟疑了许久才敢壮着胆子走近,探出的指尖微微打着哆嗦。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被按响。 顾良忱指尖哆嗦得更厉害了,隔着门她都能听到门外两只宠物狗吐着舌头喘气的声音。 或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坐在门口的狗子叫了声。 “汪——” 刹那间,顾良忱心脏骤停,逃难般快步上了阁楼。 门铃声响了两轮,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顾良忱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靠着墙站了会儿,抚着胸口,微微喘息。 终于消停了,顾良忱心道。她顺着墙壁滑坐在木地板上,由着凉气爬上头顶。 静坐了许久,顾良忱重新打开对话框,回复消息。 她觉得自己很难用文字语言表达清楚自己的感情,干脆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今天的遭遇。 酌燃:“隔壁邻居很吵,我今天好像没办法补觉了。” 这回拆迁大队长回复得很快:“那今天你要鸽了吗?” 顾良忱:“……” 为什么这时候还不忘催更? 过了一会,拆迁大队长补充道:“太吵的话,不如在邻居家门上贴张便条,委婉提醒一下?” 酌燃:“那我试试吧。” * 隔壁叮叮当当的声响持续到了十一点半,下午两点时又重新响了起来。 顾良忱五感灵敏,她能觉察出新邻居搬运家具时的小心谨慎,奈何她睡实在太浅,稍有些声响就会醒过来。 她是阴间作息。一般情况下,顾良忱会工作到凌晨五点,然后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新邻居的到来,显然破坏了她的“正常”作息。 忍耐了片刻,顾良忱掀开空调被,十指在发根间穿梭。她赤着脚往客厅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隔壁安静下来。 顾良忱的睫毛很长,长到在她眼下打下一片小巧的扇形阴影。她眼底的鸦青色有些重,眼睛里也藏着淡淡的血丝。 起床气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居然能令社恐的顾良忱变得冲动。 “妈的。”顾良忱将抱枕丢到地上,抵着牙槽低低道。 思忖了片刻,她翻出便签,刷刷写下一行留言,铅笔笔迹比钢笔笔迹还要重。 顾良忱火急火燎地往门边走去,怒气快要撩燃头发了。 然而,指尖碰上门把的刹那,凉气让顾良忱稍稍冷静下来。 猫眼外,邻居家的门虚掩着,门口横亘着两个不算小的鞋柜。楼道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迹。 这是个绝好的时机。只要推开门,将字条贴在鞋柜上,不过几秒的时间,一切就都完成了。 “别怕,别怕。”顾良忱嘴唇翕动,喃喃道,“不过是贴个便条。” 自我安慰没能起成效。顾良忱越是这么开导自己,心跳得就更加厉害。 掌心又被冷汗濡湿了,顾良忱的心弦崩得很紧,她缓缓按下门把手,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灰色的防盗门透出条缝隙,继而慢慢长大,豁开条透光的口子。 紧张的顾良忱首先探出半个脑袋,观察了一番楼道里的景象,确定安全后,才敢迈出脚步。整个过程比行刺皇帝还要小心慎重。 就差几厘米便能粘上便签了,淡淡的欣喜在心尖蔓延开来。 “主任,你在啃什么?” 一道柔和清朗的女声响起,给隐隐开始雀跃的顾良忱兜头泼了盆冷水。 吐着舌头的二哈向门口冲来,即将顶开虚掩着的防盗门。 顾良忱来不及思考,凭借应急反应缩身回去,速度堪比奥运赛跑。 “碰——”门被砸上了。 四只脚的二哈到底是没快过两只脚的社恐星人顾良忱。 惊魂未定的顾良忱靠着门,在不知不觉间交住胳膊,捂住了心口。 犬吠声在楼道里回响,顾良忱扶着酒柜,听到了邻居温和的声音。 “主任,不要在楼道里叫,太打扰人了。” 哈士奇听了主人的话居然真的安静下来。 门内的顾良忱却蹙起了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