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搬东西时，江书染找准机会向“同事”打探，为什么女生会吃得这么差。
得到的答案是：早在几年前，以女生跟男生吃的东西一样，只不过没有牛奶和水果而已。
后来上面说要简洁，要节省开支，要培养学生独立性，于是女生的伙食就变差了。
一次次拿腐烂的食物把给女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
一开始还有人反抗质问，但大多数女学生会被社会灌输顺从、服从男人的话……
她们被PUA，被说：你比很多男生都厉害，你抢占了一些男生的名额，考上XX高中，不应该痛苦后悔吗？
不应该把对他们的歉意和恩情报答给他们的同胞吗？
男生伙食好点怎么了？这是他们应该的，是你们欠他们的。谁让你们抢了他们的名额上了这个学校！？
慢慢的，大多女生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反抗声小了，而其他还坚持反抗的人，会渐渐被同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到家再吃点像样的饭”，反抗声彻底消失。
直到现在，拿狗都不吃的玩意给她们，她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争议。只会服从，服从，服从！
沈妍熙身边还跟着几个女学生，她们拍了一下沈妍熙的肩膀，凑到她耳旁，用极小的声音道：“我们快走吧，这里是男生吃饭的地方，不能久留，小心被老师看见又要挨罚了。”
沈妍熙黑色的眼眸深深看了江书染一眼，薄唇轻言：“江执事，那我先走了，你如果感到不开心就先回家吧。”
江书染深吸一口气，强压要砸碎这里的冲动，问：“你们去哪吃饭，这里为什么不行，这里还有这么多空桌子，难道……”
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这里桌子你们也不可以用吗？”
沈妍熙目光越过江书染，看向她身后的窗台，心有灵犀一般，江书染忽然明白了。
这里的女生只能站着，靠在窗台吃饭。
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学校说，目前大环境形式不好，学校也快没钱了，能节俭一点就节俭一点，桌椅太贵了，我们只好站着吃。”沈妍熙身侧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小声道。
话毕，她又推了推沈妍熙，“我们快走吧，我们不允许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那我先走了江执事，”沈妍熙语气平静，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要是不开心就先回家吧，昨晚的樱桃很好吃，今天我还想吃，另外红烧肉也是，但是可不可以多弄点瘦肉，我不太喜欢肥的。今天，我想吃好一点，多吃一点。”
“好。”这个音节像是江书染发出的，又不像，她没张嘴，却能发出一个音节。
声带没有震动，却能说出话。
“阿姨，你傻了吧？”不知何时，一个轻浮调皮捣蛋的男声传入耳中，江书染回头的瞬间，她推的餐车里一连被扔进三四对筷子，里面的剩饭溅起，喷了江书染一脸。
江书染麻木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关节开始扭动，正对着那个男生，“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学校没有教你吗？礼貌是人的基本素养，尊重他人，才能获得他人的尊重。”
“为什么阿姨？”
又是几根筷子扔来，一个碗也被抛起扔进来了，掀起的饭渍更大。江书染刚换上的白色衣服脏了。
男生眨眨眼，像一只误闯入人类社会、不谙世事的小鹿，洁白纯洁，无辜的眼睛盯着江书染，“学校没有说呀，为什么要礼貌？礼貌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装的。
竟然想玩，江书染愿意陪他玩到底。
“你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江书染推着餐车，一步步靠近男生。
“会不会制造工具，”男生摊开手，一副找事的样子，姿态懒散地坐在桌子上，“阿姨，你是在考我吗？”
“我可是全校第一，麻烦你尊重一下我，出题好歹出一些——啊啊啊啊！”
后面的话歇斯底点尖叫打碎。
“嗯，你是全校第一，好棒哦～”江书染一边说着一边把餐车往下倒，抬眼看向男生笑得一脸灿烂，
“可是全校第一你忘记了，动物不讲礼哦，礼也是区别人与动物的标志，这一点，你答错了。”
把餐车里面的剩饭全部倒在地上，倒在男生脚上，淹没他的脚腕，
“还有，我他爸才大你几岁？喊什么阿姨，年纪小小嘴就这么臭了，吸烟喝酒一样都没少吧？有时间去医院看看，没什么，怕你死的太轻松。”
“还全校第一呢，第一个狗-屎，姐姐这个简单的词汇你他爹的学了十几年都没学会？”
“嗯？说话！哑巴了？嘴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说了？笨死了！比猪还笨！全A市倒数第一才对！他爹的名次买的吧？”
男生大张着嘴，有还几次想说但都被江书染堵回去了，他今天身理心理遭受重大重创，只知道崩溃大喊，“保安，保安呢！把她抓起来！抓起来！呜呜呜，她竟然敢这么说我。”
“我要杀了她，我要把所有的饭都堆在她头上！啊啊啊啊！快，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脚！我的脚好疼！”
切，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就这？咋不冻死你，剩饭大部分都是凉的。
江书染又提了一下餐车，最后一点剩饭彻底倾斜而出，发出阵阵腐朽的恶臭。
男生也因接受不了这个气味，捂着嘴吐了出来，然后晕了。
江书染往后退了几步，赶在保安来抓她前跑出餐厅，并扔出一句：“女生应同男生一样，改善饮食！”
“沈妍熙，你那个……江执事，对吧，是叫这个名字吧？真的好厉害！”黑框眼镜妹抓着沈妍熙的胳膊，压着声音激动地叫着，
“她竟然敢这样做，我宣布，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偶像！”
“嗯，”碗里的饭，沈妍熙一口没动，她把饭倒进餐车里，静静说道，“她也是我的。”
因为江书染，餐厅乱作一团。
也因为江书染，四五年后，餐厅里某些女学生开始发现问题，开始质问，开始反抗。
“对呀，凭什么他们吃的跟我们不一样！”
“我要求改善女生食谱，统一全校餐厅食品，开放食品安全检测标准。”
“他爷爷的，就该这样，我他爹的早就想说了，这破食堂的饭，吃一次拉肚子一次，吃一周去医院待一周，终于啊，终于有人敢说了！”
“呜呜呜，那个姐姐好牛逼，早知如此，我刚刚就该从她身边过的时候要签名的。”
沈妍熙闻言，嘴角渐渐小幅度地弯起来。
她心想，她不仅可以随时得到江书染的签名，还没有跟江书染拉手，甚至——
沈妍熙舔了舔嘴唇，还可以吃到江书染亲手做的饭。
……想吃红烧肉了。
江执事做的红烧肉很好吃，是她迄今为止吃到的唯二好吃的，她想一直吃。
【如果江执事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猝不及防的，这个想法又出现在脑海里。
但，一般不都是想跟男性一直在一起吗？
沈妍熙摇摇头，试图把这个想法埋起来，永远找不到才好。
*
餐厅是混乱的，他们在找江书染，而江书染在系统的帮助下早就逃之夭夭了。
“真是可恶！”一出校门，世界陷入虚无。
奶团跟着江书染也看到了那一幕，掐着腰也气呼呼地学着江书染的语气，道：[真是可恶。]
江书染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奶团，“话说，你们系统是不是可以凭空变出很多东西？”
奶团点头，[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江书染：“……”
“那我想要900份正常的午饭大概要多少钱？”
[是跟那些男生的一样吗？]奶团艰难地伸出两条小短腿，站在江书染肩膀上，沿着手臂弯曲的弧度往下走，走到江书染手心，比出一个5。
“5000？”江书染问。
奶团摇头。
“五万？”
奶团咂咂嘴，有些不满，[我是贪财，但也是有良心的好吧。]
[五百，五百就能搞定。]
平均一份不到五毛。
“不是你这么便宜质量能跟上去吗？”江书染的怀疑合情合理，这个价格不管放谁身上都很不正常。
[那我加到九百？]奶团犹豫片刻道。
江书染噎了一下。
奶团：[那1800？]
“成交。”
宿主是个傻瓜，它便宜是因为它讲良心，不贪污**，不欺压，没有科技与狠活，结果这人还不领情。
人呐，真是一个奇怪且矛盾的生物。
奶团收下江书染的转账，从主控那边调来900份有肉、有素、有汤、有饭后甜点和水果的正常的午餐，放到江书染面前。
[你是要赚……欺诈女生的钱吗？]
身为一团代码数字，江书染的行为在它脑中想到的除了敛财还是敛财，所以它选择了一个性质比较恶劣的词汇。
人类，因利益聚在一起，为利益驱动，甘愿成为金钱的奴_隶。
它懂，早在寄生江书染时就懂了。
但，它却看见江书染给沈妍熙发了一条可以在学校门口免费领午餐的消息。
她让她告诉学校的其他女孩，如果受够了食堂，现在去学校门口可以免费领一份健康卫生、能吃饱、没有虫子、营养丰富的，正常的午餐。
免费。这两个字映入奶团眼中。
看来宿主也不是特别小气。
对方秒回了一个“好”字。
再然后她们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前方不远处传来嬉笑打闹、狂骂学校食堂的声音。
朝声源抬头，入目就是沈妍熙随风飘扬的长发，果敢严肃中带着慌张，但又不失具有领导者风范——冷静且坚毅的脸。
她的身后，是成百的女学生。
她们有的自我意识或已觉醒，正在为自己应享有的权利奋斗，用行为举动对那些卑鄙自以为很高贵的“统治者”说不要。
她们要人权。
[宿主，我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奶团不能被人看见，给江书染发完好人卡后，霎时间如蒸汽一般消失在空中，但这句话却在空中回响了很长时间。
江书染被“好人卡”这三个字得脑子直抽抽，一怒之下在脑海中踹了奶团一脚。
奶团（倒地抹泪）：[呜。]
江书染：“你一个系统，不要装可怜。”
昨天考完教资，今天一对答案，您猜怎么着？
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疯！）
来年还是一条好汉.......
第9章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