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骗(待修)

管家引着她一路朝里走去,临到书房前又朝隋意道:“隋录事初入大理寺,按说不宜于常常出门走动。只是尚书确有要事与您相商,还请您莫要见怪。”

隋意连忙扶起管家,眉眼一弯、唇瓣上下一沾,便脱口而出好些客套话:

“您这是哪儿的话。沈尚书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不过是跑一趟的事儿。沈尚书知会一声便是了,倒劳烦您跑来大理寺一趟。”

未等那管家回话,书房的门便被人推了开。

“你先出去。”

隋意闻言抬眸,原来他这话是对管家说的。

沈淮川拿了只暖炉递给她,隋意一时没接,心道外头如此闷热,这人如何想的,竟要递给她一只暖炉?

她刚欲摆手拒绝,便听沈淮川道:“听闻隋掌柜前两日吹了冷风,眼下还染着风寒,本官特意命人备下了暖炉。怎么?隋掌柜这病这便好了?”

开口便是兴师问罪。

隋意既入狼窝,即使心里骂了他三百六十八回,也只得笑着接过暖炉。指尖触到他被暖炉熏得发烫的掌心,顿了一瞬,才又将暖炉接过。

沈淮川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坐下,阖着眼靠在椅侧假寐。

隋意见他一幅不想理人的模样,连忙开口,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劳沈尚书费心,只是......我这两日并非因吹了凉风才染了病。”

沈淮川“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解释。

“昨晚,我去医馆瞧了瞧,那人说我是思虑甚重才至发热。”

隋意说罢,微微抬眼看向沈淮川。只见他半张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思虑甚重?”

“是。”隋意敛下眸,面上乍显几分羞怯,指尖不停搓摸着暖炉外头那块布,又轻声道:

“那一日醉歌楼得见沈尚书,我心悦之,久久不能忘怀。”

还未等隋意看见沈淮川作何反应,书房的门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隋意将手上暖炉捏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谁能想到尚书府下人竟有在门外偷听的习惯?她本只想着恶心沈淮川几分,这下好了,日后要连着整个尚书府一起演了。

沈淮川笑了一声:“我还当你是那日遇刺,被吓着了。”

隋意见他这般说,心中又有了底气。她深吸一口气,话里不知何时竟带上了几分哭腔:“那日一别,我一连念了沈尚书几日,可你我二人到底身份有别。”

她顿了顿,抬手擦去眼角泪痕,又道:“我日夜惦念此事,待沈尚书遣人来大理寺寻我时,我反倒近乡情怯,不敢过来了。还望沈尚书念在,我与亡故的夫人面容相似,能垂怜隋意几分,别再恼了。”

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又是“嘭”的一声。

隋意轻蹙的眉头稍纵即逝,只听沈淮川低低笑了几声,随即起身走到隋意面前,捏住她下巴,沉声道:

“隋意,你可知,今日这些话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说——我定然连全尸都不会给她留下。”

下巴被人扼住,她只能被迫仰着头,眼尾也被弄得绯红,一幅任人采拮的模样。出口的话却是万分坚定,眸间也染上了几分期待之意:

“所以沈尚书待我不同......是不是?”

隋意料定沈淮川不会在此时见罪于她,话也说得放肆。

见沈淮川不答,她张了张口,本还想说些别的。下一瞬,又是一声巨响在耳畔炸开,竟是有人将房门倚塌了。

沈淮川见状,手上立刻松了力气。隋意这才瞧去,发现面前这躺在破败门板之上、灰头土脸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大理寺少卿江季书。

隋意愣了一瞬,随后知趣地后退几步,半晌只听沈淮川低声骂了一句:“莽夫。”

“哎呦,我先说!我可什么都没听到!”江季书拍了拍身上灰尘:“赔给你一个门就是了,别这么小气嘛淮川。”

沈淮川白他一眼,许是见他身上落了脏污,又扔给他一块帕子,而后才靠回了方才的软垫之上阖眼歇着。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一字一顿嘲讽道:“我有时怀疑,你兄弟二人的稳重是不是全长你哥身上了。”

提到他哥,江季书难得没再接话,只拄着地起身,又揉了揉屁股。

隋意握着暖炉,非礼勿视地垂下了头。江季书许是察觉到此举不妥,腼腆地笑笑,而后连忙将话头扯回正题:

“今日邀隋掌柜前来,本是有要事相商。近日京中假//币横行一事,想必隋掌柜也有所耳闻。”

隋意看他这滑稽模样,哑然一瞬,而后才道:“如今我到底在大理寺当值,自然有所了解,万不敢丢了沈尚书脸面。”

她早知此行与假//币二字脱不开干系,也不着急回答,只等江季书问一句,她才答一句。

“那隋掌柜可有把握认出这假铜币?”

按说假//币二字,委实不算什么新鲜东西。隋意尚在扬州行商之时,也曾收到过几回以假乱真画的纸币。

不过当朝纸币面额大、发行少,买些金银首饰大多用不上这些。便是真用上了,认真瞧上两眼到底也能分辨一二。

可有些假//币却是难以辨认,譬如私制的铜板足以以假乱真——这东西造假更简单,与那刻印的印章一样,只要是一样的模子,造出来的钱币就连上头的字样花纹都相差无几。

只是造假之人为了获利,将那钱币里头的铜铅比例略作调整,甚至有些仅用极少的铜制造,以牟取高利。

铜铅二者熔合制成的钱币若仅比例差之分毫,那外观样式只在颜色和光泽上略有不同,难以分辨。

就连隋意自己也没有十成把握认得出。

思及此,她摇摇头,答道:“只怕有些难。这一回现于京中各处的私铸铜币多为铅九铜一,而我朝铜钱的官家铸造比例在铅七铜三。单瞧成色光泽或重量也许会有不同,只是这差别微乎其微,我也无甚好法子。”

江季书闻言正色道:“这可难了。若无法辨认这假铜币,即是案子破了,想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肃清。长此以往,铜板只能换更少的银两。而这居心叵测的背后之人,只怕是揽了大批金子,闭着眼睛等发财呢。”

隋意听罢,又看向旁侧支着头假寐的沈淮川。

这人不咄咄逼人之时瞧着倒顺眼,跟谪仙似的。他脸上无甚情绪,只是在听到“居心叵测之人”几字时眉头微微蹙起,眼睫也跟着动一下。

隋意头一回与他二人一同谈论正事,又是这等关乎他户部尚书前途与国本命运的假//币之案,早闻他这等奸佞乃喜怒不形于色,却没想这人竟这般沉稳淡漠,仿佛即将接踵而至的罚与赏,皆与自己无关一般。

她顿了顿,又问江季书道:“官家在西北可有铜矿?”

“西北?”江季书拧眉:“隋掌柜怎么突然扯到了西北?”

隋意听他这般问,才知道沈淮川并未将那货船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这位江少卿。

她本以为等不到答案了,半晌却听沈淮川道:“西北少有铜矿,天家铜矿更是少见,只有一处江氏的铜矿。”

江氏......雁门江氏?

当今圣上称帝少不得沧云八氏相助,无论是先前太后临朝之时、亦或是陛下亲政之后,都对这八大世家封赏不断,其中一条恩令便是论功赏矿。

这赏赐可谓开历朝历代先河,给这些世家都长了脸。世家可自行买卖矿中产出,只需按月上报月度产出即可。

而既然是上报,世家自然有法子能作假。按往常的数量报上去,暗中再挪用自家铜矿制成假铜板。获利不说富可敌国,也称得上一句日进斗金。

各矿之中,金矿最为难得。沧云八氏之中,论功排辈,唯沧云八氏上三世家:青州尉迟、雁门江氏、符奚纪氏才能得金矿封赏。

至于铜矿封赏,想是每个世家都分到了些。而分给雁门江氏的铜矿,正是在西北。

思及此,隋意朝江季书道:“若说铜矿太远,查不清楚,那眼下不如从先从这京中集铜币最多之处查起——”

罢了,沈淮川像是聊有兴致地掀起眼皮:“隋掌柜有何高见?”

隋意垂眸:“钱庄。”

与当铺不同,钱庄是京中富人存放金银之处,一段时日之后,金生金、银生银。故而在京中十分流行。

“叩叩叩——”

少顷,叩门声响起。

倒是隋意冤枉了尚书府下人,只听他们这叩门的声音都是由轻至重,定是训练有素。

她见沈淮川阖眼假寐、江季书神神叨叨,都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便起身欲替府卫开门。

屁股刚离了椅子,便听那头还闭着眼的沈淮川道:“何事?”

隋意于是又坐回去了。

门外府卫未经沈淮川允准,也不擅自进门,只隔着门道:“二公子,长街有消息。”

“说。”

“下官按着二公子给的清单,一个一个搜查过去,最终在德喜钱庄寻见了这人。可下官无能,让他跑了,请二公子责罚。”

沈淮川听罢,不掩眉间怒气,倏地睁开眼:“跑了?”

其实就是银行,但是不搞投资,只搞借贷。

钱庄估计也存在倒闭的可能,但是剧情需要,先不考虑贷款人还不上的可能,当做他们都是抵押贷款。

以及,按这个剧情进展速度,沈二还是能隔两章就出来露一次脸的。

第9章 开骗(待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玩弄奸臣感情后他死了
连载中方不羊 /